我看了看手表，已经是夜里十点了。就连备战高考的高三教室都熄灯了。要不了多久，保安就会循着活动教室的灯光找到我们吧。
“时间差不多了。”我对还在解三角函数的程半夏说，“我们必须要离校了。”
“喔……”程半夏好像才注意到窗外的夜色，“你先走吧。我想把教室打扫干净再走。”
“喂！教室可以明天再打扫啊！”我提醒道，“十点半保安会巡逻校园，十一点就封锁校门了！”
程半夏摇摇头：“不用管我。你走吧。”
真是个我行我素的混蛋！
“那我走了。”我把书包收拾好，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教室。
走到实验楼楼下的时候，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。整栋楼只有二楼的活动教室亮着光，从窗户上可以看见程半夏埋头学习的身影。
为什么一个看似自暴自弃的女生要这么拼命地学习呢？
混蛋！
我咒骂着上楼，在清洁工储物间找到拖把和水桶，打满水后重新返回了活动教室。
“白痴吗？”程半夏微微皱眉，“我说了我会打扫的。”
“你的时间多宝贵啊！”我一边讽刺一边拖地，“纪律委员的工作要给你让道，学校的封锁时间也要为你后延。嘛，毕竟你是赵昊的同伙，只要能妨碍到最强纪律委员祝呱声的日常生活就行了对吧？”
程半夏合上课本，叹了口气：“你在胡扯什么？赵昊是谁？我不认识。”
我哼了一声。程半夏默默从桌子旁边站起来，拿起一块抹布，和我一起打扫教室。
保安找到我们时，活动教室已经焕然一新：干净整洁的桌椅齐刷刷地摆在讲台前方，窗户和地板反射着闪亮的灯光，墙壁和天花板上的灰尘也被我们尽可能扫荡了一遍。
十点四十左右，我和程半夏迈出了校门。
“公交车都停运了。你应该是准备走路回家的吧？”我问，“你家离学校多远？”
程半夏没有回答，而是反过来问我：“你呢？你怎么回家？”
“我平常不回家。”我告诉她，“我的家在老城区，离学校太远了。所以我在学校附近的公寓租了一间房子。步行只要十分钟。”
“真奇怪……”程半夏眨眨眼，“住在老城区的你为什么要跑到新城区的青田高中读书？为什么不在老城区的那些高中就近上学呢？”
“啊……因为……”我犹豫了一下，“因为我想在这里重新开始。”
“重新开始？”程半夏似乎产生了兴趣。
是的。我在小学、初中的同学们都会选择老城区的学校，因此来到远离老城区的青田高中就可以避开一切熟悉的面孔，从而让我的人际关系归零。我要在这里塑造崭新的形象，开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人生。
“啊，让我猜一猜。”程半夏露出笑容，“你一定是做过什么丢人的事情，才会迫不及待地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吧？”
不仅仅是丢人啊。我严重伤害了一位朋友。没办法，必须离开，必须在新的地方以实际行动纠正自己的错误。不过这种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。
“你不要乱猜啊。”我淡淡说道，“我只是想换个环境，体验下不同的感觉而已。”
“好吧，好吧。”程半夏微微一笑，向我挥挥手，“那么再见了。”
她朝一个我预料之外的方向走去。
“喂！你去哪呀？那边只有几家店铺，走不通的！”我叫住她，“你太久不来上学，路都忘了怎么走吗？”
“我没忘啊。”程半夏指了指24小时营业的肯德基店面，“我和你一样，也不回家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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